西江月·自幼曾攻經(jīng)史
宋江
自幼曾攻經(jīng)史,長成亦有權謀。恰如猛虎臥荒邱,潛伏爪牙忍受。
不幸刺文雙頰,那堪配在江州。他年若得報冤仇,血染潯陽江口。
詞作者宋江,是北宋末年著名的農(nóng)民起義軍首領。元人施耐庵編、明羅貫中續(xù)的《水滸傳》,便是附會以他為首的一○八個兄弟被逼造反、聚義梁山泊(在今山東陽谷、梁山、鄆城間)、殺富濟貧、誅戮貪官污吏以替天行道的故事而寫成。該詞寫于起義前夕,詞人因受官府迫害,被處以刺字兩頰的黥刑后,發(fā)配江州(今江西、九江市一帶)之時??烧f是一首典型的反叛當時封建王朝的詞作。
上片自述身世抱負、語句通俗直言不諱。“自幼曾攻經(jīng)史,長成亦有權謀”是說自己文通經(jīng)、史,自有經(jīng)邦濟世之才;武曉韜略,知以奇用兵,先計而后戰(zhàn)的應變之術。然而北宋徽宗昏暗不明、賢愚不辨,重用蔡京、童貫等奸佞小人,致使豺狼橫行、忠賢被黜、黎民受壓?!扒∪缑突⑴P荒邱,潛伏爪牙忍受”兩句采用比喻手法,以猛虎臥于深山荒丘比喻自己之不得志,只能暗中收斂起尖牙利爪忍受屈辱等待著時機到來。反映出躊躇滿志的詞人不向惡勢力低頭、敢與命運抗爭的叛逆性格。應當注意到以“猛虎”自喻,所抒發(fā)的非同尋常之志,虎為百獸之王,可以呼嘯生風。所以此處已表達了詞人有叱咤風云、改朝換代的志向。
下片寫遭受迫害的詞人,原本具有的反叛意識便有了進一步的升華?!安恍掖涛碾p頰,那堪配在江州”兩句,記述詞人受到官府的酷刑后,又變成了流放犯,被發(fā)配到江州(今江西九江市一帶)?!按涛碾p頰”,指古代的黥刑,又叫墨刑,即以刀刺紋于犯人的面頰、額頭后以墨涂之,墨生于肉,則刺文不去,留下做終生的恥辱。這對于一般人尚且不堪忍受,何況是一個文武全才、胸懷大志、以猛虎自比的人!所以“他年若得報冤仇,血染潯陽江口”便是該詞的必然結尾,也是詞人多年壯志、滿腹積恨如山洪般地爆發(fā),鮮明地表現(xiàn)了“官逼民反”、“要生存就要反抗斗爭”的主題?!皾£柦凇保阍诮?,是他流放服役之處;“血染”之義,便是真刀真槍地大干一場,對大大小小的奸臣賊子決不寬恕。這是錚錚鐵骨的七尺男兒復仇的怒吼,不愧是后來縱橫江湖、馳騁數(shù)州、經(jīng)歷十郡,一時之間宋軍不敢抗拒的義軍領袖應有的氣魄。
該詞格調高昂激越。寫作手法是由低到高、由柔到剛循序漸進地陳述與抒發(fā),雖然語言通俗明白如話,毫無文飾,但難得的是真情實志發(fā)自心底,沒有絲毫矯揉之氣,讀其詞如見其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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