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古詩詞里寫睡覺,夜夢的非常多,畢竟夢境是詩人瑰麗奇異作品的一個創(chuàng)作源泉。
不過今天咱們不聊“春宵苦短日高起”,“蚤是傷春夢雨天,可堪芳草更芊芊”,來看看類似于表達(dá)“睡覺睡到自然醒”狀態(tài)的詩。
那也有,比如咱們從小就會背的這首《春曉》:
春眠不覺曉,處處聞啼鳥。
夜來風(fēng)雨聲,花落知多少。
孟浩然的詩平易淺近,自然天成。這是一首古體詩,以仄聲入韻,平仄也不合格律,但是韻致優(yōu)美,通順上口。
而內(nèi)容則選取了春困自然醒后,也許眼睛都沒睜開時聽到的一些聲音,角度特殊卻生動自然,不流于春色,不膩于花香,卻被那些處處鳥語和風(fēng)雨之聲所打動,聯(lián)想到滿地落花,春天景象生機(jī)勃勃,躍然紙上。
孟浩然這是閑適之睡醒,真實自然醒。
大夢誰先覺,平生我自知。
草堂春睡足,窗外日遲遲。
這個就是標(biāo)準(zhǔn)五絕了,平仄格式嚴(yán)合,可見到了元、明時期,格律詩的發(fā)展已經(jīng)圓熟。這是劉關(guān)張三顧茅廬之時,站在草堂外等諸葛亮睡覺時,諸葛亮終于醒來,隨口吟哦的詩句。“大夢誰先覺”這個句子不是原創(chuàng),出自宋代王采的《漁家傲》:
日月無根天不老。浮生總被消磨了。陌上紅塵常擾擾?;鑿?fù)曉。一場大夢誰先覺。
從這半片詞中也可以看出道家思想。
《莊子·齊物論》:
方其夢也,不知其夢也。夢之中又占其夢焉,覺而后知其夢也。
“在夢里不知是夢,還請人來解夢,醒了才知道是夢中夢。”
道家是將人生看作一場大夢,而明清小說家在寫小說中才智高超人士的時候,一般會賦予仙道身份,比如劉伯溫、公孫勝、吳用都多多少少有些道士的味道。
誰從人生大夢中超脫了?“平生我自知”,諸葛亮是“自知”的,所以這兩句開場白一出來,就為諸葛亮的戴上了個神仙智慧的帽子,后來的“做法借東風(fēng)”之類的描寫就更加合情理了。
后兩句好像是抒發(fā)閑情寫景:“草堂春睡足,窗外日遲遲”。其實暗含了臥龍早就準(zhǔn)備出山安定天下,可明主(日)卻遲遲未來的意思。這也是諸葛亮明夸劉備,暗里自抬升價的高桿。
孟浩然這是閑適之睡醒,真實自然醒。
諸葛亮這是躊躇之夢醒,三分天下之初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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